【防疫志工】從第一線改變現狀 那些自願投身這場戰疫的同學們
這篇或是向那些在各個角落為疫情奮戰,致敬吧。
雖然大學唸的是生物相關科系,但畢竟自己沒有聰明到可以從醫(儘管每次看那些醫療劇總是覺得血脈賁張想要真正去當醫生),早在去年此刻,第一場疫情爆發,窩在家之餘,決定報了一場防疫學會的疫情調查工作培訓,深入瞭解了疫調工作,成為廣義的「疫調儲備人力」。臺灣的疫調人力在當初調查之中發現與國外相比有極大的不足,或許讓那個短缺的數字 +1 ,靠自己的一點微薄心力,希望真的能帶給一些慌亂的人們一點安慰,或讓疫情能因為自己能少一個人染病。
三月底起,疫情開始竄升,台灣晚了世界好幾年,也終將面臨一場無法逃避的大考。在台灣每個角落的人們,有的相信科學數據、堅信這場疫情難不倒台灣;有的仍有些慌張,因為身邊仍有至親、年幼的兒女。
防疫學會捎來封信,希望開始徵召人力,雖然最後自己沒徵召到,當下其實有點難過(雖然自己被碩論跟作業早已喘的自顧不暇)。
一個月以前,陽明校區一位學生會夥伴(aka 明明自己也是一個比我更加忙碌的碩士班學生)跟學校衛保組提議了是否能讓幾個學生自發性投入學校的疫調、或關懷人力,就這樣,約兩週的籌備期間,少少的組成了五人小組,希望能以「個人」名義,投入這場戰疫之中。
當然這五位中,四位是陽明校區具有醫療背景、甚至已經是從業醫師的「學長」,我莫名被拉入大概也感到萬分榮幸吧,只是當下只是覺得,在交大校區孤零零的我,我既無相關經驗、也在自己匆忙之餘幾乎無法抽身,要如何協助統籌這一切。
或許你會說,打個電話而已,真的有這麼困難嗎?
學校都有錢,難道不能請工讀生嗎?
這兩個命題,前者,不難,但當電話量一多,那就是癱瘓前線,台灣的此時此刻即是如此;後者,或許我此時此刻無法回答,或可說是我們的選擇,我們也認為這樣的選擇「較為妥適」,以免後續不必要的爭端。
三週前,這場疫情開始在各大專院校蔓延,教育部荒腔走板且緩慢的政策讓許多學生被迫隔離在窘迫的環境、被迫因為這場疫情干擾了學習進程。以自己過去多年來學生會的經歷,「防疫」這個大方向的政策上,幾乎無法撼動任何學校大方向的政策走向,那我當時就想,與其在那邊狗吠火車,不如去當那個真正嘗試幫助同學們解決問題的第一線、第二線。
接著,我在 Dcard 校版寫了一篇徵人文,雖然成效並沒有多好(雖然原本也不太期待),但看到了幾位熱心願意無償幫忙的人們,我也萬分感到欣慰。
三週前,與學務長、衛保組確認了工作場所、人、時間,挑了一間比較閒置的會議室。從那刻起,每天早上9:00,進到會議室,打開電腦,滿滿的校內確診、居隔者。我們的工作就是一條、一條的打電話,就這樣的生活到下午五點多六點結束。
我原先很好奇大學生是不是都不用上課 xD,結果發現三位交大校區好夥伴都把電腦、充電線帶來,上課的時間就在會議室遠距上課,下課過後再接著持續電話關懷。
我們界定的工作是「一通一通打給同學們關懷,詢問身體狀況、詢問是否有什麼疑問與可以協助的地方。」
我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希望能保留更多衛保組、軍訓室在第一線電話的量能,讓更多比較單純不複雜的問題與溝通,讓防疫志工消化處理。
短短的三個禮拜,我們就遇到許多千奇百怪的問題。「隔離宿舍冷氣壞了,那個冷氣超冷,我整個都在抖」、「我想要藥物,但我沒有朋友可以幫忙買」、「我被學校趕走,他們逼我只能回家」、「我現在在隔離宿舍外,但學校不讓我進去,我被晾在外面超過一小時」、「我確診了,我該怎麼辦」、「我好像有一些警示症狀,我應該擔心什麼」…….
前兩週碰到太多體制面問題,教育部規定所有「本地生」若確診或居隔「原則上」回家,有困難學校可予以協助,但到了學校的執行面上,儘管有還算充裕的防疫宿舍量能,但又怕短期間直接塞爆防疫宿舍,卻變成「本地生確診或居隔『都要回家』」,導致前期太多案例被這樣「強迫」的不禮遇對待。許多學校的第一線人員不一定都這麼友善,導致同學們都已經生病、卻又被無理對待,當然惱怒萬分。
站在學生與學校之間,學生志工的目的雖然是「努力完成學校交辦的業務」,但我們從中仍希望在一些灰色地帶爭取一些能讓同學們在疫情之下「喘息」的空間。在同學們反應緊急狀況時,我們努力從中協調與遊說。
(而同時為學生代表的我們,雖然在擔任志工時,我們應該內心得切好自己的工作份際,但我們幾位都在想,身為學生,我們知道這一切的不合理有多荒謬,但站在學校觀點,我們卻又能理解在管理上、以及學校夾在衛生單位、教育部中間的詭譎氣氛之中。所以也不能說誰做不好,真的就是時代使然,以為都準備好了,但最後仍就殺的人們措手不及。)
當然除此之外,我們也被亂噴、亂批評,直接在志工的客服 LINE 帳號上飆罵三字經,我們也只能概括承受。然後繼續協助解決那位同學的問題。
另一個校區的狀況又更不同,志工們的工作難度又更加複雜,甚至也須協助各項疫調表件的完成與上傳。瘋了,尤其是那個格式,任何大學生看到那樣的東西大概都會昏倒吧。(已無法形容)
上週(我們上工的第二週),因為身在第一線關懷電話,發現許多通報上的作業繁複問題,原先希望能推動讓整個校園內的通報機制簡易化,讓作業更加方便,但遇到重重關卡,才深知學校的各個單位都有自己的一套脈絡,看起來是一所學校,實質幾乎是各自做各自的,沒有人願意為了「簡化」而跳出來願意改變;而還有熱心的單位,(雖然我真的能理解它的熱心)開發了自認為非常符合實際第一線需求的系統,但實質上卻只是加深第一線關懷與疫調的困難性。沒有人願意改變,只好繼續工人智慧下去。
好像想起過去聽到一些講座曾經講過,很多公司、團體、NGO 遇到轉型的陣痛,都花費相當大的心思。看來這樣的「陣痛」,幾乎在校園內「無法被接受」。
忽然內心希望的是,或許應該要來一堂真正的「翻轉教育」。
接受新事物已經不是太難的事, 但讓這些校內墨守成規的制度與做法,願意「敞開心胸」,接受改變,似乎學校比學生更需要學習。
首圖是附上我們工作的白板,不確定這週會不會是最後一週工作(也近期末了), 我想數年後的我們,回顧這段短短的日子, 儘管比起那些偉大的醫護我們算不了什麼, 但大概還是都會懷念我們確確實實曾經參與過這場百年大疫的抗戰吧。
後記
學校特別發了一篇新聞稿,然後許多媒體抄去。老實說沒有很喜歡曝光,尤其是新聞稿的書寫方式,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